形式主义的“文学进化”理论无疑是更新文学史最重要的开端之一。关于在文学领域的一个系统里面同样发生着历史变化的认识、文学发展功能化的尝试、尤其是自动化理论,都是来之不易的成就,即使需要修正对变化的片面神圣化,也应当坚持这些成就。批评界已经不厌其烦地指出了形式主义进化理论的缺陷:单纯的对立或者美学上的变异不足以解释文学的进步;关于文学形式变迁方向的问题仍旧悬而未决;单是革新本身还不能形成艺术特点;通过单纯的否定并不能消灭文学进化和社会变化之间的关系。对最后一个问题,我的第七个论点将给予回答,其余棘手的问题要求形式主义者的描述性文学理论按照接受美学的观点向历史经验这一维开放,这一维也必然包含当代观察者——别称文学史家——的历史位置。
把文学进化描写为新与旧的不停斗争或者形式神圣化与自动化的交替,这使得文学的历史特点只剩下一维的文学变化现实,并把历史限制在对这些变化的感知上了。然而,文学系列的变化只有在新旧形式的对立同样显示这些变化之间特殊的沟通时才能成为一种历史序列。这种沟通在作品的接受者(读者、批评家、新的创作者)之间以及以往事件和逐渐接受之间的相互作用中包含了从旧形式走向新形式的脚步,可以按一定的方法把这种沟通归入一个形式和内容的问题,“每一部艺术作品作为根据这部作品可以成立的‘答案’的视野,都提出并留下了这个问题”。[9]对一部作品改变了的结构和新的艺术手段的单纯描写不一定会追溯到这个问题,并因而追溯到这个问题在历史系列中的功能。为了确定这一点,也就是说,为了认识这个遗留下来的问题(历史系列中的新作就是对这个问题的回答),解说者必须动用他自己的经验,因为以往关于新旧形式的视野、问题和答案的视野只有在其以后的沟通中,在被接受作品的当前视野中才能重新显现出来。作为“文学进化”的文学史把美学上的接受和生产直至当今观察者时代的历史进程当做沟通所有形式对立或“差异质量”[10]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