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眨眼而过,最后我索性随波逐流,尽量不思不想。有人花钱雇佣我为其工作,待遇丰厚,而我又拒绝不得,否则当即玩完。我只是小人物,不具备对抗强大对手的实力,无论我情不情愿,恐怕也只能乖乖听话。归根结底,我所作的无谓的思考,只是让自己更为顺理成章地接受现实的转变,接受博士的一百万支票,以及命中注定的将来。
我闭上眼睛,想像自己像小白鼠一样被钉在砧板上,美女博士拿着锋利的手术刀在我身上像切牛排一样剥皮割肉的场景。但随即转念一想,博士若真要拿我当“牛排”,又何苦给一百万支票亲自找上门来?我再次抛开思绪,不思不想,无论往下将发生什么,我能做的就是静等其发生并见机行事。博士说我的脑袋好使,以我如此好使的脑袋,必定万事大吉。
电话已经打过,叫小麦的女孩即将到来,我睁开眼看墙上的挂钟,长长舒了口气,放松身体缩进沙发。沙发是上等货色,绵软舒适,想必花费不少钱,等工作结束,我也要弄一套这样的沙发。我目前借住在关系密切的表哥的公寓,表哥是三流画家,却自视甚高。所画之物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若非家境富裕,早就惨死街头。公寓采用黑白色调布置,白的沙发黑的茶几,黑的饭桌白花花的靠背椅。表哥为人怪癖,从公寓的布置即可看出此人神经极度过敏,在他生活的世界,非黑即白,非白即黑。表哥并非色盲,人长得也算俊郎,却神经兮兮地执迷于自我的黑白世界,让人对他就像对他的画一样完全摸不着头脑。我俩从小一块长大,一起长大的时间里从没见他有任何反常的迹象。两人先后考入不同大学,毕业后我投靠表哥,时隔几年相见,表哥与从前相比竟判若两人。他寡言少语,总是默默发呆,不久,便留下一张字条独自远走他乡,留我孤身一人在这诡异的公寓平淡而无聊地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