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的世代藏书,江东数第一,筑有藏书楼“澹生堂”,祁承爜编有《澹生堂藏书目》14卷,收书九千余种,10万余卷。堪与宁波范家的天一阁藏书楼相媲美。祁承爜是著名的目录学家,著有《澹生堂藏书约》《庚申整书小记》《庚申整书略例》等目录学专著,提出了系统的目录分类、著录理论和方法。主张图书分类要有“因”“益”,著录要“通”“互”。“因”就是继承经、史、子、集的成例;“益”就是在四部之下要增益小类;“通”就是在书目著录中对于附载于它书的图书要“分载”;“互”就是对于跨类的图书要在有关各类中互见。对于图书的编目,他认为应该“审轻重、辨真伪、核名实、权缓急而别品类”。他的这些理论和方法,绝大部分至今仍然适用。祁承爜著有《澹生堂集》《牧津》《两浙著作考》等43种、229卷,还著有《国朝徵信丛录》《诸史艺文钞》等专著。
祁承爜一生澹泊名利,埋首书巢,读书、聚书、藏书、著书,为此而殚精竭虑,耗尽心血。他的祖父是进士,父亲曾就读于国子监,书香门第的熏陶,使他自幼便对书情有独钟。小孩子们玩的吹笙、摇鼓游戏,他不感兴趣,却喜欢躲在一旁翻看图书。那时,他家的图书收藏在楼上卧室里,他经常一个人上楼看书。因为太小,还看不懂书中的内容,但他喜欢翻看、浏览、用手抚摩,爱不释手。他的母亲催促他上学,他总是不肯下楼,为此常遭到家人的呵斥。青年时代,他对书更加痴爱。有一次听说杭州的一家书坊刻印有活字版通史,印数仅一百多部,而且一售而光。他专程去杭州买回一部。见到这部书,他欣喜异常,如饥似渴地日夜研读,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读完了。因为用脑过度,他患了严重的神经衰弱症,几个月夜不能寐,差点丧了命。长大成人后,他之爱书到了“饥以当食,寒以当衣,寂寞以当好友”的程度。为了购书,“十余年来,馆谷之所得,禀粥之所余,无不归之书者。”(祁承爜《澹生堂藏书约》)有时手头拮据,他便典当妻子的头面首饰。祁承爜曾多次到杭州应试,每次去杭州,他都把觅书当做头等大事,四处寻访书肆,足迹踏遍小巷深衢。每当遇到珍本,往往不惜重价购买。只要是异本图书,哪怕是老鼠咬残,蠹鱼蛀蚀,他都会珍重买归,并亲手修补完好。他认为:“慨遗书之难遇,残阙必收;念物力之不充,鼠蠹并采。或补缀而成鹑结之衣,或借录而合延津之剑……”(《庚申整书小记》)悠悠十余年,祁承爜已聚书数万卷。不幸的是,万历二十五年冬,家仆用火不慎,燃起一场大火,瞬间将全部藏书化为灰烬。自万历二十六(1598年)至四十一年(1613年),祁氏曾在几个省做官,每到一地,便搜集当地珍本异书。俸禄所得,除供应日常生活之需外,尽数用于购书。他在河南按察佥事副使任上时,一次发回书共八箧。为了寻求秘帙珍籍,他跋涉万里之遥,自称:“奇书未获,虽千里以必求;异本方来,即片札之必珍。近而渔唱,远及鸡林,往往聚海外之编摩,几不减域中之著作。”(《庚申整书小记》)经过近三十年的努力,祁承爜的藏书又日渐丰富,竟至超过旧日,达十万卷之多。祁氏爱书聚书倾尽了毕生心血,真是:“一生精力,耽耽简编,肘敝目昏,虑衡心困,艰险不避,讥诃不辞,节缩饔餐,变易寒暑,时复典衣销带,犹所不顾。”(《澹生堂藏书约》)比当时曾“雄视东南,威震海宇”的天一阁,还多三万余卷。这在明朝末年的浙江一带,是十分罕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