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于物是把主体的意识投射于万事万物的具象上,从而在互动互感之中获得主体与自然浑然为一的体验。其中也蕴含着对宇宙真理的关照和把握。“游”在此表现为一种自由展现生命活动的状态,是人的深层的生命体验。艺术创作中体现为审美主体对审美客体的把握,用心灵去体悟客体的内在韵律。这种动态的自由与律动透过耳目感官的初级体验而深潜到对生命底蕴的体味之中,超越主客的二元对立,从而获得生命意义的确认。因此,“游”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愉悦感官,而是体味深藏在客体之中的精神,获得心灵的自由和精神的升华与超越。在艺术活动中,南朝的刘勰将其总结为“神与物游”,可谓精到高妙。刘勰的话语模式受到了《淮南子》的“神与化游”(《原道训》)的启发,但是概括得更准确,更符合艺术创作的规律。东晋文学家孙绰的《游天台山赋》是比较典型的在神与物游的精神状态下体味自由、领悟人生的作品。
太虚辽阔而无阂,运自然之妙有,融而为川渎,结而为山阜。嗟台岳之所奇挺,实神明之所扶持……恣心目之寥朗,任缓步之从容。苏萋萋之纤草,荫落落之长松。窥翔鸾之裔裔,听鸣凤之邑邑。过灵溪而一濯,疏烦不想于心胸……于是游览既周,体静心闲。害马既去,世事多捐。投刃皆虚,目牛无全。凝思幽岩,朗咏长川……恣语乐以终日,竺寂默于不言。浑万象以冥观,兀同体于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