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是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腌的腊的,有咸鱼、咸鸡、咸鸭、咸肉,都是自己做,腌渍在最大号的红色橡胶盆,香肠是去水厂路找人灌。腌好了挂在阳台的钢精衣服架子上,一排,晾着,煞是壮观。光明却觉得家文和老范有些多此一举。
他不理解老范和家文的仪式感。
越是重组家庭,越需要这样的日子凝聚人心。
他更担心饲料公司的房子,说要拆已经有日子,看来是真的。
家文在厨房忙活,光明走过去,叫了声妈。家文顾不上:“没你什么事,看书去吧。”
“妈——”光明把厨房门合上。
家文这才察觉儿子有事。她把手在围裙上揩了揩,等他下文。
“饲料公司的房子要拆。”光明直说。
家文已经拿到意向书。拆迁户可以适当照顾,福利买房。“有这事。”家文说话向来掷地有声。
光明不说话,他犹豫。
家文先说:“你怎么想?”
“听说拆了还要盖。”
“说你的想法。”
“还是应该要一套。”
家文愣了一下。她不太想要,一个出于实际情况,卫国去世,家里还背了债,马上光明要上大学,也要用钱。再一个出于情感上,卫国自从搬进那个房子就生了病,她不喜欢那个地方,想忘记它。拆了更好。但她不能直接跟光明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