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小洛推了推箱子,想了想还是说:“谢谢。”
小洛仍然看着我。他果然没有听懂。
萝朵斯在面罩里咬紧了牙齿,鼻子隐约红起来。
“动物先生”这才突然翻译说:“谢谢。”
真有趣。也许它听不懂我的辐射,但听得懂萝朵斯的;也许它们像猫,只对特定的人有特定的语言—它们只能听懂曾经花时间去聆听的对象。
小洛用它已经萎缩的扁手抓起一把言岩放到胸口,那里似乎有通往体内的洞口。然后没一会儿,这些石头又被它吐出来了。它重复这个动作十几次以后,我才终于看出了一点变化:它手侧的枯萎处逐渐丰盈起来了,顶端甚至出现了熊掌般粗圆的手指状分叉。
这是人手的样子吗?它在吸收和理解萝朵斯的形状?
我想起那个像鸟一样的落言人。也许它找到了小鹦,它吸收了小鹦微乎其微的辐射在其尚有体温的时候。我不确定这是一种短暂的拟态,还是一种长久的痕迹。萝朵斯有我的眼角和鼻梁形状,也有我的坏脾气、坚韧和勇气,偶尔还能从她嘴里听到船上其他人的口头禅或观念,这些痕迹有的可能会随着岁月逐渐加深,另一些则可能会磨蚀变浅,这种变化每时每刻互相拼接着进行下来,结果才交织成此刻的萝朵斯。
她每一刻都是新的,而我却没有停下来认真看看。仅仅把一个人放在自己附近是不能了解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