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纳的邓·璜说:“社会组织与我何干?我所经意的只是我自身的幸福盖于我个人人生之价值,即在永远有‘传奇式的未来'之可能性;这是欲愿和快乐的不息的更新;故毫无束缚可言。”那么,自由的变换是否为幸福必不可少的条件?凡是享有此种生活的人,比他人更幸福更自由么?“造成迦撒诺伐(Casanova 1725-1798)与拜仑的,并非本能。而是一神恼怒了的想象,故意去刺激本能。如果邓·璜之辈只依着愿欲行事,他们亦不会有多少结合的了。”
邓·璜并非一个不知廉耻的人,而是失望的感伤主义者。“邓·璜自幼受着诗人画家音乐家的教养,故他心目中的女子亦是艺术家们所感应他的那一种,他在世界上访寻他们所描写的女人,轻盈美妙的身体,晶莹纯洁的皮肤,温柔绮丽,任何举止都是魅人的,任何言辞都是可爱的,任何思想都是细腻入微的。”换一种说法,则假若邓·璜(或说是太爱女人的男子)对于女子不忠实,那也并非他不希望忠实,而是因为他在此间找不到一个和他心目中的女子相等的女子之故。拜仑亦在世界上寻访一个理想的典型:温柔的女人,有羚羊般的眼睛,又解人又羞怯,天真的,贤淑的,肉感的而又贞洁的;是他说“聪明到能够钦佩我,但不致聪明到希望自己受人钦佩”的女子。当一个女人使他欢喜时,他诚心想她将成为他的爱人,成为小说中的女主人、女神。等他认识较深时,他发见她和其他的人类一样,受着兽性的支配,她的性情亦随着健康而转移,她也饮食,(他最憎厌看一个女人饮食,)她的羚羊般的眼睛,有时会因了嫉妒而变得十分狂野,于是如邓·璜一般,拜仑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