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欢喜你,戈达尔先生,”那个青年回答道,“你这番话使我自然而然地相信你;而且我对你的朋友,这位少校,也毫不厌恶;我料想他是一个化了装的贵族。至少,我可以断定说,他不是一个军人。”
上校听了他这样的恭维话,暗想自己化装的技术确实高明,不禁脸上露出笑容;那位青年更加精神抖擞了,他继续说道:
“我不该把我的故事告诉你们,自有种种理由。这也许正是我为什么现在要讲给你们听的理由。至少,你们似乎极想知道这个荒唐的故事,我实在不忍使你们失望。我的名字我还不能告诉你们,尽管你们已经把你们的名字告诉了我。我的年龄在这个故事中是无关重要的。我出身于一个普通门第,我从我的祖先那儿继承了我现在住着的一幢很可观的住宅,和每年三百镑的财产。我想,他们同时也传给了我一种轻率的性格,觉得为人做事轻举妄动,是无上的乐趣。我受过很好的教育。我从小提琴奏得相当好,几乎可以在一个廉价剧场的管弦乐队里赚钱,不过未必一定够得上。对于笛子和法国喇叭我也同样会来一手。而且我很会打惠斯特。在这个巧妙的玩意儿上,我每年总要丢掉一百个金镑。我精通法语,在巴黎花起钱来,差不多像在伦敦一样方便。总之,我是一个充分具有男性优点的人。我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冒险事情,其中包括一次无缘无故的决斗。刚在两个月之前,我碰到了一个在身心两方面都很合我意的年轻女郎;我觉得我的心融化了,我明白我终于碰上了好运,而且一步步在堕入情网啦。但是计算了一下剩余的财产,我发觉现在已不到四百镑钱了!试问,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他能拿了四百个金镑去谈恋爱吗?我认为是绝对不能的,因此我离开了我的美人,从此就一点点增加了我平常花费的速度,到今天早晨,我已经只剩下八十镑了。我把这笔款子平分为二:把四十镑留作某种特别的用途,还有四十镑,我要在今天晚上把它花光。我今天非常愉快地过了一天,除了使我有幸结识你们两位的那些奶油馅饼之外,我另外还干了许多蠢事:因为,像我刚才对你说的,我已经决定了,我要把我这愚蠢可笑的一生,用一种更加愚蠢的方法来加以结束;你们看见我把钱袋丢在街上的时候,那就是那四十镑钱用光了。现在你们可完全了解我了吧?一个傻子,而且是傻到底的;不过,我要求你们相信,我不是一个呜呜咽咽的家伙,也不是一个胆小鬼。”